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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，54岁的魏五毛又去了趟武汉市第一医院。患有肾结石的他，看病前先跟放射科医生张勤预约好时间。这样，会手语的张勤到时就能帮魏五毛“同声传译”。
魏五毛是聋哑人，家住汉阳。在不懂手语的医生面前，处处被动、窘迫。
武汉市聋哑人协会名誉主席邓继禹打着手语告诉记者：“聋哑人看病交流，没有不难的。”
去年下半年，魏五毛又犯病了，硬扛了10天后才在家人陪同下到武汉市第一医院看病。
魏五毛很排斥医院。他曾经一个人看过病，一进医院就写字问医，挂号又要写，排队人多，魏五毛听不见什么，但感觉慌乱，写得飞快。好不容易进了诊室，一来一往笔谈时间稍长，有的医生面上就有些不耐烦。聋哑人失了听力，特别在意他人表情，魏五毛性子也急，顿时不想再写，拿上医生开的处方，径自离开医院。
像魏五毛这样的病人并不少。据2006年有关部门抽样调查，武汉市聋哑人中，语言残疾者有6920人，听力残疾者有9.57万人，共计10.262万人。
武汉市聋哑人协会名誉主席邓继禹“说”：魏五毛还能写字，有的聋哑人不识字，每次看病要请朋友提前写病情概括，但这张纸只能问诊用，挂号、拿药、问路还是难，几乎所有聋哑人看病都有畏难情绪。
幸好，魏五毛在医院遇到了张勤，这位1982年出生的医生个子很高，脸上还有青春痘的痕迹。
下班了还要回医院当翻译
2010年10月。张勤用手语帮助一对聋哑人夫妇完成检查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，成为市第一医院的“全天候手语导医”。
眼下，门诊导医台、各个病区的同事们都知道他懂手语，一遇到聋哑病人就诊，就电话通知他来当翻译。张勤也乐此不疲，手机24小时开机，哪怕占用自己休息时间。
这两年来，他已经接待聋哑人200多人次，平均每月有6-8名聋哑人通过他就诊，经由聋哑人之间相互介绍，不少人甚至从青山、东西湖远道赶来。
张勤说，大学时自学过手语，没想到如今发挥大作用。张勤理解同事的难处。医生在聋哑人身上用去的问诊时间，是普通人的2倍以上。医生看病得了解发病原因、症状，病史等，如果笔谈的话，不但耗时，还容易出错，可能直接影响诊断。手语导医，对医生和病人都有帮助。
张勤的QQ头像是女友喜爱的韩星张根硕，为的是让她高兴。但女友嫌他陪伴的时间太少，“下班了还要回医院当翻译。”
想为聋哑人提供无障碍就医
汉口江滩的手语角，是张勤近年工作之余常去的地方。在那里，他可以提高手语水平，还能随访老病人。“一举两得，多好。”说着，张勤打了个手势。跟聋哑人接触多了，他说话会不自觉地加上手势。
刚走进手语角，44岁的钟新童远远朝张勤比划“你好”。今年年初，她怀孕5个月，因先兆流产住进第一医院妇产科，她的丈夫也是聋哑人，幸亏张勤的手语翻译，这位高龄产妇才保住自己的宝宝。
不一会，66岁的冯庆海拿着3个药盒过来“问”，“这些眼药是妻子的，我能和她共用吗？”“不行，可能会引发传染。”张勤熟练地打着手势。
半个小时里，先后有四名老病人跟他打招呼，两人寻医问药。临走前，老病人刘桂华打着手势叮嘱他，“结婚时一定要请我！我跟别的聋人不一样，我有工作，能送红包。”
一旁的宋蕴芝见了，哈哈大笑。宋蕴芝是一名资深手语志愿者，70岁高龄，为聋哑人“说”了47年的“话”：“忙不过来，有时一天要带两三名聋人看病。”不过，自从张勤开始手语导医后，她的负担轻了不少。
目前在武汉，像宋蕴芝、张勤这样的常年手语志愿服务者，少之又少。
去年下半年开始，张勤请来手语老师，为江汉大学卫生技术学院的同学们免费上手语课。唯一的入学门槛是，“往后请帮助需要帮助的聋哑人。”
20岁的彭菲是该院学生，目前正在市中心医院实习。今年8月，她试着上了三节课后，在病房遇到了一位70多岁的聋哑老人，她用简单的手语为病人提供了帮助。这件事，坚定了她继续学手语的决心。
仅凭口耳相传，手语小课堂的学员越来越多，起初只有两三人，现在已增加到近二十人。5月底，武汉市第一医院正式成立“张勤手语导医义工队”，现有队员20人，由张勤培训后，已开始在院内手语导医。如今，武汉市第一医院已成为市内第一家聋哑人无障碍就诊医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