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乡有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火锅店，店面不足一百平方米；却很特别，因为这里是“无声”的服务。从2010年开店以来，老板王伟松和老板娘李楠楠就坚持聘用聋哑人，先后为十几名聋哑人提供就业，“尽管生意受到影响，但我们会坚持下去，也希望更多人关注特殊群体。”1月23日，接受东方今报记者采访时，李楠楠说道。东方今报记者 孙玉镯/文图
缘起
出生在“无声”家庭 她深知聋哑人的不易
1月23日下午，东方今报记者来到了新乡市人民路西段的火锅店。
李楠楠来自聋哑家庭，除了父母是聋哑人外，在她的大家庭中还有6名聋哑人成员，既有先天性聋哑，也有服药不当造成的后天聋哑。
“因为我从小生长在无声的家庭里，深知聋哑人找工作的不易。”李楠楠给记者讲了两件发生在她身边的事。
一件事是她小时候经常看见母亲因找不到工作而愁眉不展，后来政府出面协调了一批聋哑人就业，但是母亲这批人没干多久，就被用工单位以各种理由辞退了。
另一件事是她的聋哑姐夫，大学毕业两年来，四处找工作碰壁，原本很多单位看到他投的简历后有意聘用，但得知其是聋哑人后就拒绝了，他们就会说出同一句话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们这里没有适合你的岗位。”他在大学学的是广告设计，但现实中只有普工、搬运工等出力不出声的岗位愿意收留他。
“我一直都想为聋哑人做点儿事，和老公商量后决定开办一家火锅店，给他们提供一些就业岗位。”李楠楠说，于是在2010年，他们两个踏上了创业的道路。
从开业的那天起，这个叫做“水晶泡泡锅”的地方就是“无声”火锅店。让李楠楠和王伟松欣慰的是，聋哑人工作都很认真，尽管沟通有障碍，但同样得到了顾客的一致好评。
帮扶
开业4年来 先后聘用10余名聋哑人
31岁的聋哑人梁春龙，去年他经过一个朋友介绍来到这里工作。
他通过手语表示，曾经他在外地四处打零工，挣钱不多还受歧视。而在这家火锅店，月薪1500元还管吃管住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“公平”待遇。
“决定聘用聋哑人的时候，我们下了很大决心，毕竟那是用我们所有的积蓄投资的小店。”李楠楠说，最开始大家不了解情况，也抱怨过他们的服务态度，生意一度打不开。
后来他们在墙上和每张餐桌旁贴上温馨提示：本店为无声餐厅，服务员均为聋哑人。提示语下面是加汤、加菜、啤酒、买单等各种图标，并注明“有需要请点我”，顾客可通过这种方式跟服务员沟通。
“生意在磕磕绊绊中走向了正规。”李楠楠表示，很多老顾客还学会了简单的手语，比如加汤、拿餐巾纸等。
“2010年开店至今，来来回回，总共有十几个聋哑人在这里工作过。他们差不多都是一级残疾，听力和语言能力几乎完全丧失。”李楠楠表示，其实火锅店的盈利并不多，但作为这一群人的营生，他们才坚持到现在。
困难
几秒钟可以完成的事情 这里需要几分钟
在采访的时候，40多岁的服务员张晓红和老板王伟松沟通，怎么买菜。其实就是几个西兰花而已，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。
“正常人几秒钟完成的事情，这里却需要几分钟。”王伟松有些无奈，因为他是个急脾气。一次一桌顾客要的料碗，直到饭吃完了，料碗也没有上，尽管顾客理解不说什么，但要求严格的王伟松却有些生气，他当时并没有说什么，只是更多的时间将自己“埋”在火锅店，“他们本身都残疾，应该对他们多包容一些，让自己更忙一些”。
经常来吃饭的张茜文说，三年前，她第一次到这里吃饭，其间喊服务员拿餐巾纸，但是几个服务员都没理会她。当时她很生气，后经别人提醒才知道服务员都是聋哑人，顾客若有需要可摆手示意。“来的次数多了，我发现聋哑服务员并不难沟通，越来越喜欢在这里吃饭了。”
虽然身处一个无声的世界，但这些聋哑人对工作很认真。 “无论是餐具还是菜，都是洗得干干净净，在这里吃饭很放心。现在连我都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手语！”熟客张先生提起这些聋哑服务员就赞不绝口。
心愿
希望更多人关注 提供公平就业机会
“其实我们做得太有限了，希望更多的人来关注这些群体，给他们提供公平就业机会。”李楠楠坦言，有一次，一家企业负责人找到她，希望能通过她招聘一些聋哑人。开始她很开心，张罗着介绍聋哑人，但当她问及聋哑人的薪酬待遇及保险、福利等方面的问题时，这个负责人却支支吾吾。后来她了解到，该企业想利用聋哑人谋私利后，她坚决拒绝了。
“他们其实是想要一个可以靠自己能力公平就业的平台，实现自己的价值，而不是需要一份被施舍或出于其他目的工作。”李楠楠说。正是因为这种种原因，让她更加坚定，说什么也要把火锅店开下去，尽自己所能帮助这些聋哑人。
可是，聋哑人的现状却令人担忧，李楠楠说：“物质条件好的家庭会让聋哑孩子上学，但不会让他们去工作，怕孩子遭别人白眼。条件不好的家庭连学都不会给聋哑孩子上，很多聋哑人到现在还一个字都不认识。正因为这样，他们就算找到工作，也会被安排在一个可有可无的岗位，拿着每月几百元钱的工资，或者很快被单位以各种理由辞退。”
“随着对聋哑人的了解，我发现自己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，这些群体需要社会更多的关注。”王伟松说，尽管小店的生意还是会受到影响，但能为一部分聋哑人解决就业问题，让他们通过自食其力，赢得社会的尊重和理解，这才是火锅店的价值所在。
